请妙笔生花,纪念那个傻瓜。
 
 

【蹇齐】参商

从来没单独写过白衣组 最近沉迷于桓易 来一发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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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玑侯府里在这个凄冷孤独的夜里,燃烧的是明亮的红烛,铺挂的是大红色喜绸。

  可是这个侯府还是太冷清了。

  哪怕是外面吹吹打打,铺天盖地的贺喜道喜之声高于天地,蹇宾也觉得是冷清的。

  蹇宾着了一身大红喜服,不知道是不是量身定做,总感觉不太合身。他伏坐在桌边,嘴里念念有词,替自己斟了一杯酒。

  迎新娘子进府门,到跨火盆拜天地,一系列繁琐的流程结束后,蹇宾却把盖着红盖头的新婚妻子给晾在了卧房里,自己跑来书房喝闷酒。

  满眼艳丽的红色,哪怕喝了酒也挥之不去的刺激。

  像极了当年小齐洒于王宫前的热血。

  如今的天玑王宫已变成了天玑侯府,曾经的上将军亡故不过百日,他便要遵从遖宿王的意思,与这个凭空出现的所谓天下第一才女成婚。

  “小齐......”

  “小齐......”

  蹇宾喝的脸颊已经绯红,眼神开始涣散,却不停地在喊齐之侃的名字。无数遍,数不清的次数。就仿佛念的多了就能把人喊回来一样。

  蹇宾身后的烛火在跳跃,可那烛光却是冷透了。这酒,原本该是与齐之侃一同饮下的。

  当日天玑成为遖宿手下败将,蹇宾原本也是打算与国共存亡的,只是齐之侃以命抵命自刎于王宫阶前,求遖宿王就不要再拿了蹇宾的命。

  他是在蹇宾眼前死的。没什么预兆,一瞬间下的决心。

  那样刺眼的红色映进蹇宾的眼睛里,他仿佛嗜了血,疯了一般冲上去把齐之侃尚有余温的身体抱进怀里。他愣了很久才哭出声来,才缓缓贴上齐之侃的面。他想吻一吻他的额头,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了。

  遖宿王答应了齐之侃的要求,自然是信守承诺,为了防止蹇宾自尽,褪下了他身上的盔甲战衣,送了下葬齐之侃前,从他的贴身衣物中搜出来的一封信到蹇宾面前,才让他打消了自尽的念头。

  可好好活下去的代价就是时时处于痛苦挣扎中,他总能想起小齐自刎前望向他那留恋也决绝的眼神。

  包括今天。

  你留我一人于世间,半生孤独,何其残忍。

 

 

  方才的宴席上不知是真心是假意前来道贺的文官武臣,王侯将相,都把他灌得步伐轻浮,脑中的思想也没什么头绪,现下又发狠地灌了自己许多,站起来就是晃晃悠悠,东倒西歪的姿态。

  坐在他对面的齐之侃见状,连忙一同起身稳稳的扶住了蹇宾,就如同以往,蹇宾或无意或故意的踉跄。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会扶住他的。

  “王上,您瘦了。”流露出的是掩饰不了的心疼,齐之侃直直对上蹇宾迷离的双眼。

  “小齐......”蹇宾出声轻唤。

  这一声仿佛跨越了天与地,让齐之侃想起了自刎那一日,他静静的站在一旁,看着蹇宾惊惶悲痛地面红耳赤,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尸身。只可惜,他没能亲自感受到,蹇宾给他的那一吻。

  他握着蹇宾手臂的力度又加深了一些,想要把掌心的温度传达到他心里去。

  蹇宾喝的太醉了。手颤抖着覆上了齐之侃的面颊,陡然清醒了几分。

  “小齐,好久不见了,是你吗?”

  齐之侃颔首行礼,“是微臣。”

  “你怎么这么憔悴。”蹇宾不自觉地与齐之侃贴近了几分,总觉得眼中的这个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上将军,与以往不同了。

  “微臣惭愧。今日是您大喜之日,微臣本不该如此,只是放心不下,让王上看到这般模样,是微臣之过。”

  蹇宾摆摆手,扶着桌子坐下了。又拿起了酒杯,为齐之侃斟了一杯酒。

  “你说话还是那么谨小慎微,总是在认错,在低头,仿佛一切都是你的罪过。”蹇宾将酒杯置于齐之侃面前,“该是本王的罪过才对。”

  齐之侃接过了那杯酒,一饮而尽,却也没再说话。不是不想说,只是心中藏有千言万语,不知该从何起。

  沉默了许久,齐之侃才缓缓出声,“不是任何人的罪过,我们命格如此,虽有有应,永不相逢。”

  蹇宾托着腮,抬眼去看立于他面前的齐之侃。

  他的话一字一句敲打于心,蹇宾却猛然注意到,他的衣衫,全是鲜血片片,和这屋里的摆设一样,都是刺痛他双眼的红。

  他想起那一日自己被好几个人束缚着站在高阶之上,而齐之侃挥剑斩杀,真真是杀了一条血路出来,才能得以见他最后一面。

  他竟然忘记了,那个时候,齐之侃原本纯净的白衣是被鲜血染红了的。

  醉意还没有散去,蹇宾只觉得一股热血充上了脑,打翻了面前的酒盏,冲上去紧紧把齐之侃抱住。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管不顾地拥抱住这个他心中所爱之人,他其实不明白为何还会看到齐之侃,也可能是酒的缘故出现了幻觉,但是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,他恨不得把他拥入骨血。

  “小齐,小齐......”

  一声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,齐之侃紧紧地回拥住蹇宾,垂下双眼,目光落在他的鲜红喜服上。

  “王上,人生寥寥数年,得非所愿愿非所得,是许多人一辈子的缩影。”

  任由蹇宾吻上他的脸。

  “那封信你也看过了,我也心中有愧,但是我保你一世平安,就请你答应我,好好的活下去。”

  不要颓废,不要消沉,要像从前的天玑君主一样,意气风发的活。

  蹇宾的眼泪簌簌而下,紧闭双眸,郑重的点了点头。

  “今夜是您之大喜,还请王上,莫要辜负了新婚妻子。”

  自始至终,蹇宾都没说什么话,从进这书房开始,除了喝酒,就是一直在念着小齐,小齐。他是一个世人眼中经历了亡国却还能被封侯赐婚,衣食无忧闲情逸致的凉薄君王,孤独地站在这高处,这模样既帅气又悲凉。

  蹇宾的酒意散去了几分,他垂下双手站在房间中央,竟然不再觉得这满眼的红色刺心。

  只是齐之侃已经不在这里了,方才过于真实的拥抱也终究是酒的催使之下,才出现的幻觉吧。

  一个令人绝望的幻觉。

  蹇宾起身去打开了书房的门,站在门口吹了半天的冷风,头脑清醒了许多。随后他又退回来,重新斟了一杯酒,举高向天示意,复又低头将酒洒在了地上。

  一道被酒淋湿的印子,蹇宾撂了衣袍跪拜于前。一叩首,再叩首,三叩首。

  他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,他的心思,能够上达天听。

 

 

  而在他的对面,是与他对拜的齐之侃。

  方才扶住了蹇宾,是他的本能反应,齐之侃突然想到自己是个鬼魂,纵然心思再大,也无法触碰到蹇宾一分一毫。可出乎意料的是,他真真切切地握住了蹇宾的手臂。

  也不是出于巧合的目光落点,他很清楚,蹇宾确确实实看到了自己。

  他一直都看着这一切,做了一个鬼魂游离于这人世间,徘徊在蹇宾的身边。也有引魂者来要将他带去投胎,被他拒绝了。他总想着,留在这时间,哪怕是一个孤魂野鬼,他也不想失去记忆投胎到别的地方,有从此再也与蹇宾无交集的可能。

  他看着遖宿王将蹇宾软禁于寝宫,看着他送上了自己曾经写给蹇宾,还未送出去的信,看着攻破天下之日,蹇宾被封为天玑侯。兜兜转转了这么些年,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,他依旧可以做个衣食无忧的侯爷,这天下之主只不过换个人来当。

  只是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背着他去看日出日落的人了。

  齐之侃忍着眼泪,郑重的跪在了叩首的蹇宾面前,就仿佛自己与他是一对着新衣饮合卺的璧人。

  他只能在这样的日子里,穿一身被鲜血染就的红衣,在那人看不见的对面,自私地做一回旧人新郎。

  忽近忽远的,有此起彼伏的喧闹声,客人们还未散去,情绪一波一波地高涨。

  齐之侃的耳边回响起蹇宾拜堂时,有人高呼的“夫妻对拜——”。

  人生不相见,动如参与商。

  错过,恨只恨此生长。

 

END-

 

关于那封信...留给大家一些想象的空间吧(doge

25 Jan 2017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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